毛诗类释卷六

毛诗类释卷六

钦定四库全书

毛诗类释卷六国子监祭酒顾栋高撰释祭祀宗庙,礿祀烝尝。

大雅旱麓篇:「瑟彼玉瓒,黄流在中。」

毛传:「玉瓒,圭瓒也。诸侯九命,然后锡以秬鬯、圭瓒。」何氏楷曰:「黄流有二义,毛谓黄金以饰流鬯。瓒者,盛鬯之器,用黄金为勺,而有鼻口,鬯酒从中流出,器是黄金,照酒亦黄,故谓之黄流。郑但以黄流为秬鬯,酿秬为酒,以郁金之草和之,草名郁金,则黄如金色。酒在器流动,故谓为黄流。郑所以传易者,以言黄流在中,当谓在瓒之中,不谓流出之时。且瓒既以朱为中央,则其中亦未而不黄矣。据此,则郑说为长。」

大雅棫朴篇:「济济辟王,左右奉璋。」毛传:「半圭曰璋。」郑笺:「璋,璋瓒也。祭祀之礼,王祼以圭瓒,诸臣助之亚祼以璋瓒。」

孔疏:「祭之用瓒,惟祼为然。」天官小宰注云:「惟人道宗庙有祼,天地大神,至尊不祼。」

何氏楷曰:「周礼内宰职云:后祼献则瓒。先儒说王行初祼,后行亚祼。其或后有不与,则大宗伯摄之。疏义云:圭首锐,一圭中分为二璋奉于王前,则其中分处向王,类人之鞠躬内向而归心也。」吴氏鼎曰:「小宗伯郑注云:天子圭瓒,诸侯璋瓒。」王制孔疏又云:「若未赐圭瓒,则用璋瓒。」此云「左右奉璋」,当是文王为诸侯时之礼,非指后祼,亦非大宗伯摄行亚祼。注疏家泛引亚祼立说,殊欠分晓。

大雅文王篇:殷士肤敏,祼将于京。

孔疏:「宗庙之祭,以灌为主。周人尚臭,举祼将以表祭事,见殷士来助祭耳,不必专助行祼也。」

何氏楷曰:「祭必先灌,乃后荐腥荐热。」贾公彦云:「宗庙之祭,迎尸入户,坐于主北,王以圭瓒酌郁鬯以献尸,尸得之,沥地祭讫,啐之,奠之,不饮。尸为神象,灌地所以求神也。」

以上二灌为祭礼第一节。王一献,后亚献,以后为朝事,延尸于户西,南面,布主席东面。

杨氏复曰:司尊彝疏:「王以圭瓒酌鸡彝郁鬯,始献尸,尸以灌地降神,祭之,啐之,奠之。此为灌神之一献。后以璋瓒酌郁鬯亚祼。内宰赞注云:王既出迎牲,后乃从后灌也。此为灌神之二献。」

小雅楚茨篇:「絜尔牛羊,以往烝尝。」

谨案:郊特牲:既灌然后迎牲。明堂位:「君肉袒迎牲于门,卿大夫赞君。」祭统:「及迎牲,君执靷,卿大夫从,士执刍。」祭义:「祭之日,君牵牲,卿大夫序从。既入庙门,丽于碑,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。」祭器:「君亲牵牲,大夫赞币而从。」按:此系「迎牲」、「牵牲」之事。礼器:「纳牲诏于廷。」地官充人硕牲,则赞封人歌舞牲。春秋左氏传:「奉牲告肥腯。」按:此系「告充」之事。以上仪节,楚茨诗以「絜尔牛羊」四字该之。

以上「迎牲」、「牵牲」、「告充」,为「朝事」之始。祭礼第二节

信南山篇:「执其鸾刀,以启其毛,取其血膋。」

郑笺:「毛以告纯,血以告杀,膋以升臭。取肠间脂,合之黍稷,实之于萧,乃以火烧之,合馨香,生民诗取萧祭脂是也。」

孔疏:「先祼以降神,乃以骍牡之牲,迎而入于庙门,以献于祖考,所谓纳亨也。」郑注:「纳牲将告杀,谓向祭之晨,既杀以授亨人。」

楚茨篇:「或剥或亨,或肆或将。」

孔疏:亨,谓煮之使熟也。肆,谓陈于悬肉架。周礼地官牛人所谓牛牲牙也。将,谓就牙上而齐之也。二事俱在或亨之前,以事相类,故进「或亨」于上,以配「或剥」耳。以上「杀牲」为「朝事」之事。祭礼第三节

大雅生民篇:「取萧祭脂。」毛传:「取萧合黍稷,臭阳达墙屋。」孔疏:「取萧草与祭牲之脂,𦶟之于行神之位,合馨香。」

何氏楷曰:「萧者,蒿之香者也。或云牛尾蒿。白叶,茎粗,科生,多者至数十茎,可作烛,有香气,甸师所供。」祭祀以脂𦶟之为香脂、牛肠脂,信南山所谓膋也。疏云:一祭之中,再度炳萧,有朝践之炳萧,有馈肉之炳萧。朝践,即朝事,谓荐血腥时也。馈肉一,则荐黍稷时也。二者俱见郊特牲及祭义,古所谓香者如此。祭祀用香,今古之礼,并无其文。

以上燔燎为朝事之礼。祭礼第四节

楚茨篇:「祝祭于祊,祀事孔明。」

毛传:「祊,门内也。」郑笺:「孔,甚。明,洁也。孝子不知神之所在,故使祝博求之门内待宾客之处,祀礼于是甚明。」孔疏:「祊有二种,绎祭之祊,在庙门外之西;正祭之祊,当在门内。」

秦氏蕙田曰:祊祭当在朝践之节,斯时事尸于堂,荐血荐腥、荐爓,无有饮食之事,恐神之尚未凭依也,故曰于彼乎?于此乎。至馈食则事尸于室,以人道饮食之曰神嗜饮食曰「神具醉止」,则尸实神所凭依,而无恍惚求索之语矣。何氏楷曰:「朝践以前,意在求神。荐熟以后,意在飨尸。楚茨絜尔牛羊节,是朝践事。执爨以下,是馈食事。而祝祭于祊,在杀牲之下,执爨之前,此其证也。」

以上祊祭为朝践之事。祭礼第五节:王三献。后四献。

谨案:周礼司尊彝:「其朝践用两献尊。」郑注:「献读为牺。」明堂位:「尊用牺象。」孔疏:「此牺尊,周礼春夏之祭,朝践堂上荐血腥时,用以盛醴齐,君及夫人所酌以献尸者也。」

楚茨篇:「执爨踖踖,为俎孔硕。」

毛传:「爨,饔爨,廪爨也。」孔疏:「饔爨以煮肉,廪爨以炊米。」何氏楷曰:「此章专就荐熟言之,以尸,人也,必荐熟而后尸可享。朝践以前,皆交于神明之道,其意在于求神。荐熟以后,始兼用人道,其事在于飨尸。」信南山:「启毛取血。」此纪朝践以前事,二诗实相为首尾。俎有肵俎,有折俎,有尸俎,有阼俎,有主妇俎,有祝俎,有佐食俎,有宾俎。此言「孔硕」,则尸俎也。

以上荐熟为馈食之事。祭礼第六节。楚茨篇:「苾芬孝祀。」

说文云:「苾,馨香也。」「芬,草初生,其香分布。」吴氏鼎曰:此当指黍稷言。书曰:「黍稷非馨,明德惟馨。」

信南山篇:「是蒸是享,苾苾芬芬。」

何氏楷曰:「此时始荐黍稷,馈食之荐,不止于黍稷,而独言苾芬者,祭以黍稷为主也。」

周颂载芟篇:「有𫗣其香,有椒其馨。」

吴氏鼎曰:「祭以酒食为主,而此诗又为农事既成而作,故云然。」

以上荐黍稷为馈食之事。祭礼第七节楚茨篇:「或燔或炙。」

郑笺:「燔,燔肉也。炙,炙肝也。」皆从献之俎。特牲:「主人献尸,宾长以肝从。」主妇献尸,宾长以燔从。

秦氏蕙田曰:「或燔或炙」,毛传异义。毛以为燔取膟膋,郑以为从献之俎。据取膟膋在杀牲时,则当言之或肆或将之下,而不应言之「执爨踖踖」之下。此「执爨踖踖」已是荐熟时,非朝践时矣。故朱子从郑不从毛。杨氏复曰:仪礼大夫、士之祭礼,不祼,不荐血腥,唯于室中设尸主,行馈食礼。天子诸侯馈食以前,堂上设南面位,行祼鬯荐腥之礼,而后延尸入室东面位,行馈食。后荐馈献之豆笾,王以玉爵酌盎齐以献尸。此五献。后又以玉爵酌盎齐以献尸。此六献也。

以上从献为馈食之礼。祭礼第八节,王五献,后六献。

楚茨篇:「工祝致告,徂赉孝孙。」

毛传:「善其事曰工。」何氏楷曰:「苾芬孝祀」以下,皆祀所传嘏辞。

天保篇:「君曰卜尔,万寿无疆。」

郑笺:「君曰卜尔者,尸嘏主人,传神祠也。」

大雅既醉篇:「公尸嘉告。」

朱子诗传:「公尸,君尸也。周称王,而尸但曰公尸,盖因其旧,如秦已称皇帝,而其男女犹称公子、公主也。嘉告,以善言告之为嘏辞也。」

以上尸嘏为酳尸之事。祭礼第九节:王七献,后八献,诸臣九献。

小雅宾之初筵:「其耽曰乐,各奏尔能。」

郑笺:「各奏尔能者,谓子孙于既耽之后,各酌献尸,尸酢而卒爵也。」士祭礼:「上嗣举奠,因而酌尸,天子则有子孙献尸之礼。」

孔疏以天子祭礼亡,约士之祭礼,有嗣子举奠,因酌尸,因知天子则有子孙献尸之礼。

宾筵篇:「宾载手仇,室人入又。」郑笺:「仇读曰㪺。室人谓佐食。又,复也。宾手挹酒,室人复酌,为加爵。仇挹于罍,酌注于爵也。」

杨氏复曰:「九献之后,谓之加爵。特牲礼长兄弟众宾长及佐食有三加爵,则天子诸侯亦当然也。」按:子孙献尸之后,宾长佐食复酌为加爵。

以上九献之后加爵,祭礼第十节。

楚茨篇:「为宾为客,献酬交错。」

郑笺:「主人酌宾为献,宾酢主人,主人复自饮,而复饮宾曰酬。至旅酬,交错以徧。」

宾筵篇:「酌彼康爵,以奏尔时。」

郑笺:「康,虚也。时,谓心所尊者。」

孔疏:「加爵之时,宾与兄弟交错以酬,爵未虚也。至卒爵,实觯于篚,此后爵乃虚矣。宾弟子、兄弟之子各举觯于其长,是奏所尊之事也。」此即中庸「旅酬下为上」一节。

以上旅酬,祭礼第十一节。楚茨篇:「孝孙徂位,工祝致告。」

郑笺:「祭礼毕,孝孙往堂下西面之位,祝于是致孝孙之意,告尸以利成。」

秦氏蕙田曰:「告利成,郑以为告尸,朱子以为告主人。当以朱子为是。」孔疏:「大夫、士告主人,天子告尸。」恐未必然。

楚茨篇:「神具醉止,皇尸载起。鼓钟送尸,神保聿归。」郑笺:「具,皆也。皇,君也。尸出入,奏肆夏。」何氏楷曰:「鼓钟之鼓从攴,与钟鼓之鼓从支不同。彼二器并作,此耑以击钟为主,所谓金奏也。」

以上告利成,送尸。祭礼第十二节。

楚茨篇:「诸宰君妇,废彻不迟。」

郑笺:「诸宰彻去诸馔,君妇笾豆而已。」

孔疏:「周礼九嫔:凡祭祀,赞后荐,彻豆笾。膳夫彻王之阼俎。注云:阼俎最尊,其余则其属彻之。」

以上彻祭礼第十三节。楚茨篇:「诸父兄弟,备言燕私。」

郑笺:「祭祀毕,归宾客豆俎,同姓则留与之燕,以尽私恩,所以尊宾客亲骨肉也。」

楚茨篇:「乐具入奏,以绥后禄

孔疏:「祭时在庙,燕当在寝,故言祭时之乐,皆复入于寝奏之,以安其后日之福禄也。神嗜饮食以下,皆小大之庆词。」案:此即中庸「燕毛」一节。

以上燕同姓为祭礼第十四节。谨案:祭礼繁重,特牲少牢须尽日始能成礼。天子九献,更当何如?祫祭酒可,若犆祭,将使人摄欤?或另择日欤?吴氏鼎曰:祭必同日,经但言祫祭之礼耳。特祭曰「礿」。程子谓礿是礼之薄者。易曰:东邻杀牛,不如西邻之礿祭。仪文当从简省,不尽如诗、礼所云也。然此说不见于经文,学者但当从程子之说。

长乐陈氏曰:时祭有小礼,有大礼。小礼,春也;大礼,夏、秋、冬也。礼记曰「大尝」,周礼曰「大烝」,则知春祀之为小礼矣。郑云:春以物无成,不殷祭。殷,盛也。是犆祭当从略。延平周氏谓:礿以饮为主,祫以食为主,既以饮为主,则宜有献酬交错之礼矣。祭一庙已尽醉,如何更祭别庙乎?

张子曰:「天子必亲行祭事,时祭则逐庙行礼,势必十数日而后能徧,仍不得各为斋戒。或以是容有司行事,乃可以同日而事毕。」又曰:「天子七庙,一日而行,则力不给,故礼有一犆一祫之说。如春祭高祖,夏祫群庙,秋祭曾,冬又祫。来春祭祖,夏又祫,秋祭祢,冬又祫。」程子曰:「为庙礼繁,故每年于四祭之中,三祭合食于祖庙,惟春则各祭诸庙。」孔疏:「礿,薄也。春物未成,其祭品鲜薄。」

杨氏复曰:「如张子所云,虽于一犆一祫之说若可通,但言犆只祭一庙,而遗其余庙,恐于人情亦有所不安,不若程子之言简而备也。」谨案:所疑者,程、张二子亦疑之。张子有二说,意有司行事之说为妥。尚书洛诰:「王宾杀禋咸格。」孔安国传曰:「王以命周公,重大其事,故文武皆至其庙亲告之。」可见平日之祭,不皆至也。此当使重臣摄祭,故周公祭泰山,召公为尸。为尸犹可,况摄祭乎?若必亲临其事,势必不能逐庙齐戒,以精力倦怠之余,竭蹶勉强,不敬滋甚。若如张子高、曾、祖、祢更迭犆祭之说,则天子七庙,又有文武二世室亲庙当至五年而一周,不嫌于太疏旷乎?

又谨案:楚茨一诗,天子宗庙祭礼,首尾节次具备,但未及二灌之礼耳。故前列旱麓、棫朴二诗以补之。旱麓之玉瓒即圭瓒,王以初灌。棫朴之奉璋,即璋瓒,后用以亚灌。后不与,则大宗伯摄之,应在楚茨「或剥或亨」之前。信南山之「启毛取血」,即「或剥或亨」时事也。燕同姓以后,为明日之绎祭,则丝衣与凫鹥二诗尽之矣。尔雅:「商曰肜,周曰绎。」郭璞注:「祭之明日,寻绎复祭。」孔疏:「天子诸侯谓之绎,在祭之明日,于庙门外西室及堂而行礼也。上大夫曰傧尸,与祭同日,于庙堂之上行礼也。」仪礼有司彻正是上大夫傧尸之礼,但于堂上献尸献侑,全无室中之事,是与天子礼异。

丝衣篇:丝衣其紑,载弁俅俅。自堂徂基,自羊徂牛。孔疏:弁,爵弁也。士爵弁而助祭于王。绎礼轻,使士升堂视壶濯,降往于基,告濯具,又视牲,从羊之牛,反告充,己,乃举鼎幂告洁,礼之次也。

谨案:绎礼事神礼略,飨尸礼重,故首二句丝衣、爵弁,但举士之祭服,绝不言事神之事。下文告濯具,告充,告备,则耑为飨尸而设。盖大夫、士傧尸与正祭同日,牲酒不烦另具。天子之绎,在祭之明日,故须有此等事。至设兕觥罚爵,先儒谓大夫、士祭礼犹不用此。盖正祭日严肃,虽献酬无算爵,而助祭之人,心存诚敬,无容更设紏绳。至绎祭以享生人为主,惧有失仪,故须设兕觥。凫绎诗所谓「公尸燕饮」,即歌其事也。

凫鹥篇「公尸来燕来宁」

朱子语录,古者祭必有尸,既祭之明日,则煖其饮食,以燕为尸之人,故有此诗。

谨案:丝衣诗云,自堂徂基,自羊徂牛。是祭之明日,另杀牲以享尸,非煖其饮食之谓也。周礼牛人职云,祭祀共其享牛求牛。郑注,享牛用以祭,求牛用以绎。绎者,孝子求神非一处,故以绎牛为求牛也。此则绎礼别杀牲之明证。

徐常吉曰:「按楚茨鼓钟送尸,神保聿归,则祭毕之燕,尸不与也。尸何以不与?以其象神,故不敢留,而转为次日之燕也。燕于次日,所以尊尸也。尊尸,所以尊神也。」

何氏楷曰:「是日先行绎祭之礼,而后享尸。此云公尸来燕,则是祭后燕尸,非祭时也。」陈氏礼书曰:「正祭重而主于礼神,绎祭轻而主于礼尸。故绎于明日则异牲,若宾尸于祭日,则用正祭之牲而已。」

以上绎宾尸祭礼第十五节。

谨案:天子宗庙祭礼,于诗首尾节次备具,可与仪礼特牲、少牢相发。然此皆谓祫祭耳。祭礼以祫为重,蒸尝皆祫也。故楚茨曰「以往烝尝」,商颂曰「顾予烝尝」。春秋但记烝尝,而无礿祀。「神具醉止。」具,皆也,非止一神。「后稷东面」,先儒谓神尊为发爵之主,不与子孙为酬酢,其献酢交错,皆主六尸而言。若特祭礼,自当从省简,但文不传耳。

禘祫周颂雝序曰:禘太祖也。郑笺:「太祖,谓文王。」

孔疏:「禘、祫皆殷祭。」武王以周十二月崩,其明年,周公摄政,称元年十二月小祥,二年十二月大祥,三年二月禫,四年春禘,盖在此时。谨案:此诗文不特朱子据赵氏匡说之为非,即孔疏谓武王崩而禘祭,亦误。窃谓此文王崩,三年丧毕之吉禘也。春秋家说,三年丧毕,致新死者之主于庙,谛审昭穆,亦谓之禘。此诗当在此时。何则?从来祭礼无及于女者,此诗曰:「既右烈考,亦右文母,兼及太姒。」案士虞礼记云:「男,男尸。女,女尸。」又云:「是月也,吉祭,犹未配。」盖既配则合女于男,故太庙中七庙惟及男,不及女。仪礼特牲、少牢无有女尸与主人、主妇酬酢者,此其证也。吉礼犹未配,盖此时耑祭文王与太姒,既谛审昭穆而祔于太庙,则文母不复祭矣。不然,七庙中男女皆有尸,杂沓一室内,岂复成礼乎?曰:武王此时未克殷,何得云「相维辟公,天子穆穆」?曰:此周公致太平作礼乐时追称之也。凡雅、颂皆是周公所作,武王未遑制礼乐,安得有颂?

商颂长发序曰:「大禘也。」谨案:赵氏匡说谓禘唯祭始祖与始祖所自出,不兼群庙之主。如此,则商之禘宜但祭喾与契耳。而此时无一字及喾,徧称相土、成汤,并及阿衡,足明此说之非矣。朱子因谓宜为祫祭之诗。盖朱子酷信赵说,故为此语耳。

陈氏礼书曰:「陆淳谓禘祭不兼群庙,为其疏远,不敢亵祭。此殆未尝考之于经也。看此诗言玄王、相土,则不兼群庙之说不足信矣。」何氏楷曰:「汉儒皆以大禘为合祭,程子及胡致堂皆从之,而赵、杨泥于大传中之一语,谓禘惟祭始祖与所自出二人。今据大传本文曰:礼,不王不禘。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,以其祖配之。诸侯及其太祖。大夫、士有大事,省于其君,于祫及其高祖。」马端临谓:「玩其文意,亦似禘祫共只说一祭。盖共是合祭祖宗,天子则谓之禘,诸侯及大夫士则谓之祫,以君臣之故,所及有远近也。张纯谓禘是谛审昭穆,则七庙之主咸在,亦以明矣。」

商颂玄鸟序曰:「祀高宗也。」

郑笺:「祀当为祫。祫,合也。」

孔疏:「经远本玄鸟生契,帝命武汤,言高宗能兴其功业,因祫祭而美其事,故序言祫以总之。」

康熙庚午,监察御史李时谦疏请举行禘礼,事下九卿詹事科道会议。礼部尚书张玉书等议曰:臣等综考礼制,言禘者不一,有谓虞夏禘黄帝,殷周禘帝喾,皆配祭昊天于圜丘者;有谓祖之所自出为感生帝,而祭之于南郊者;有谓圜丘、方泽、宗庙为三禘者。先儒皆辨其非。而言宗庙之禘,又不一说。有谓禘祭止及毁庙,不及亲庙者;有长发之诗为商之禘,而亲庙与毁庙皆兼祭者。惟唐赵匡、陆淳皆以为禘异于祫,不兼群庙。王者既立始祖之庙,直推始祖所自出之帝,而以始祖配之,故名为禘。至于「三年一祫,五年一禘」,经无明文,其说始于汉儒,而后之议礼者咸宗之。汉、唐、宋所行禘礼,亦莫考始祖之所自出,止于五岁之中,行一祫一禘两大祭于其宗庙而已。大抵夏、商以前,有禘之祭,而其制未详。汉、唐之后,有禘之名,而与祫无别。惟周以后稷为始祖,以帝喾为所自出之帝,而太庙之中,原无帝喾之位,故祫祭不及帝喾。至禘祭时,乃特设帝喾之位,以稷配焉。行于后代,不能尽合,故宋神宗谕廷臣议罢禘礼。明洪武初,御史答禄与权请举禘祭,众议亦以为不必行,诏从其议。至嘉靖中,乃立虚位,祀皇初祖帝,而以太祖配享,事属不经,礼亦旋罢。洪惟我

国家受天显命,世德相承,定鼎之初,追上四祖尊称,以肇祖原皇帝始基王迹,故首立庙祀。夫太庙之中,以受命之君为太祖,允宜特尊者也。我

太祖高皇帝功德隆盛,与天无极,自当为太庙万世之祖。上而推其所自出,则缔造之业,太祖为最著。今太庙祭祀,四孟分祭于前殿、后殿,以各伸其尊;岁暮祫享于前殿,以同将其敬。一岁之中,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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